巴黎并不缺价格亲民的时装品牌,但这并无法替代巴黎人对古董衣的热爱。而当我穿着购自巴黎的古董衣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在与巴黎分享一段历史和一份记忆,一段关于巴黎的记忆。

1.古董衣拍卖沙龙在此已经举办了五届。

2.Azzedine Alaia 1975年的设计作品,叫价150~200欧元。

3.Balenciaga高级定制,来自波尔卡圆点最盛行的50年代,叫价600~800欧元,算是展厅里的最高价了。

4.粉色连衣裙为Givenchy高级定制印花鸡尾酒裙,出品于1963年前后,200~300欧元。

5.Philippe Venet高级定制,1969年出品。这个设计师曾经是Givenchy顶峰年代的首席设计师。

4月的巴黎终于迎来阳光慷慨而温暖的春天,这样的一个周末,没有巴黎人会在家里呆着。出去晒太阳去!到塞纳河的桥上野餐,在露天咖啡馆坐着聊天,在玛黑区(Marais)趟过一家又一家小店……或者去瞧瞧同样被拿出来“晒”的Vintage时装,都可以!

法国人多么热爱古董衣,以前是不知道的。只是听时装编辑们口口相传着巴黎的跳蚤市场,或者偶然看到旅游指南上的知名古董衣店,晓得巴黎是个全世界时装热爱者的淘宝天堂;又哪里想象得到古董时装对于法国人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一件事。之前曾经被一起实习的巴黎小妞的YSL古董手包惊艳了一下,问她包的来历,她笑吟吟地说是外婆用过的。恍然大悟于这些我们外国人远远膜拜的时装大师,却是真实地活在他们家庭传承的历史和记忆里的,是属于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而我们只是看客而已。

不过做看客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去看只在这个周末上演的两场关于Vintage的“好戏”。下午一个人慢慢溜达出去,先坐地铁去巴黎第九区的Drouot区。置身于这样一个艺术品交易活跃的区域,Hotel Drouot占据险要位置,同时进行艺术品展览和拍卖;而这个周末开放的十几个展厅其中之一,最令我感兴趣的当然是Guy de Rothschild男爵和夫人收藏的高级定制古董衣拍卖展了。约100平方米的展厅里,数不尽的卖相保存完好的男女成衣及高级定制（Haute Couture）、鞋包、首饰甚至杂志,囊括了上世纪几乎所有法国及世界顶级设计师的作品。Jean Patou、Yves Saint Laurent、Chanel、Christian Dior、Balenciaga、Azzedine Alaia或者Oscar de la Renta,只是衣服上的标签便看得人眼花缭乱,出自法国著名的犹太银行家家族的男爵其家底殷实可见一斑。摆在墙边衣架上的90%以上的衣服拍卖叫价最高却都在100欧元以下,更是令人忍不住心跳不已。那么摆在展厅中间人台上的定是已过世的男爵夫人曾经的心爱了。虽然都是大约上世纪50到70年代出品的高级时装,但都整洁得与新品一般无二,却也并不是高不可攀,Azzedine Alaia的直身印花裙150~200欧元,而Oscar de la Renta的棉质连身裙只有120~150欧元。展厅里年轻人不多,女装区熙攘往来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妇人,通常两三个做伴,一件一件地看去,不时拎出一件细细端详、低声交谈。不知道他们看着那些早已作古的设计师的名字和那些属于曾经的时尚,心里可有一些关于岁月流逝的感慨呢？

可惜这个展厅中的所有展品都会统一在其后的周一进行拍卖,无缘参加,就此道别了。换另一条地铁线,到达玛黑区,一年一度的古董衣沙龙就在这里开幕。我也是初探门路,买好7欧一张的门票,便没头没脑地扎了进去。沙龙所在地竟然是曾经的工厂厂房,水泥窗高顶倒是给人海阔任我游的感觉,据说跟这里的古董衣一样沽价待售,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完衣服之后把厂房买了？参加沙龙的古董衣卖家很多,但质量参差不齐,淘出精品就难得多了。只是我上楼的第一个摊位令我印象深刻:穿着阔腿格子古董西裤的帅哥店家亲自出镜当模特,拍摄自己店的宣传照;店卡照片上一身绿衣的他仿佛美国百老汇舞台上最风华绝代的歌伶。而他店里的收藏也是最出彩的:我对一条印满火红罂粟花的YSL黑色连衣裙一见钟情,而另一件仿佛属于婚礼的米色刺绣曳地礼服裙也高雅得令人心动……踌躇了半天还是离开了。也许将来会后悔吧,也许吧。在这趟无目的的游荡里,最终买下了一方宝蓝色的丝巾;据说印制于1950年左右,没有品牌,但是颜色在阳光下煞是好看,算是一个小小的纪念了。

走出古董衣沙龙的门口,站在街对面的阳光下看着仍然繁忙进出的人们,猜测着这样的热情自何而来呢？巴黎并不缺价格亲民的时装品牌,而巴黎人更有本事把平凡的单品搭配出自己的味道;那么对古董衣的热爱,也许是因为对于巴黎时装曾经的黄金年代的眷恋？或者只是一种有宝可挖而形成的习惯？无论如何,将来无论何时当我戴着那条宝蓝色的丝巾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在与巴黎分享一段历史和一份记忆,一段关于巴黎的记忆。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