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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雪乡

2017-07-09 admin

导读:陆柯 [ 嘎吱嘎吱走了大概一刻钟之后,好像浑身的血液被解冻一样竟然会流动了,手上慢慢觉得暖和,脚底升腾的也不再是透心冰凉而是丝丝暖意,再然后,

陆柯

[ 嘎吱嘎吱走了大概一刻钟之后,好像浑身的血液被解冻一样竟然会流动了,手上慢慢觉得暖和,脚底升腾的也不再是透心冰凉而是丝丝暖意,再然后,围巾口罩之类都戴不住了 ]

冬天一头扎进零下三十多摄氏度的东北,对于爱走极端的人来说,能够与此相媲美的选择,在我有限的认知范围内,恐怕并不多。

一走出哈尔滨太平机场的大门,立刻就好像进了冰窖,劈头盖脸的寒风刹那间让人窒息。北方的天空,碧蓝如洗,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反射到棉絮一样延伸开去的雪层上,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但没有一点热乎的感觉,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在酷寒面前仿佛薄如蝉翼。严寒无孔不入,以至于鼻毛上都会结冰,每一次吸气和呼气,都能感觉到鼻毛上的冰柱在热量的作用下慢慢融化,然后又在每一次吸气和呼气之间的短暂停歇中,抓紧时间再度凝结。

如果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室外,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冻成冰雕,当然,在此之前要先被冻得肠胃痉挛——几天后我在叫不到出租车的长春街头苦等一辆看上去永远都不会经过的公交车,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山,漫无边际的黑暗和寒冷,像绝望那样将我层层包围。用来看时间的手机在超低温中自动死机,我只能不停地原地跺脚来稍稍抵挡脚底板深处升腾上来的冰凉,没一会儿我就觉得肚子痛。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车终于来了,公交车内的时间显示,我等了大概也就半个小时。更可气的是,公交车七转八转了十多站之后到达目的地,中间的直线距离肯定在半小时的步行范围之内:徒步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是我们在东北学到的“冻”人一课。

在各种公共交通都不那么值得信赖的时候,双脚是最可靠的通行工具。在严寒随时随地可以将人吞噬的情况下,动起来是最有效的反抗武器。这一点在我们雪乡穿越的过程中表现得最为突出,我们选择的线路是从东升林场越过海拔1235米的羊草山到达位于双峰林场的中国雪乡,全程约为15公里。一大早,揉揉被坚硬的火炕硌得浑身生疼的骨头,吃过了农家旅馆准备的稀饭酸菜,披挂上手套帽子口罩围巾太阳镜就出发了——除非事先约好,否则在雪乡不太可能遇到熟人,因为这种浑身上下不暴露一寸地方的装束,即便遇到了也往往容易擦肩而过。王家卫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那么,世间所有的擦肩,是否都是前世回眸?

出门之后固然是令人一激灵的寒冷,但嘎吱嘎吱走了大概一刻钟之后,好像浑身的血液被解冻一样竟然会流动了,手上慢慢觉得暖和,脚底升腾的也不再是透心冰凉而是丝丝暖意,再然后,围巾口罩之类都戴不住了,有几个内火旺盛的伙伴甚至脱下了厚厚的羽绒服只穿着毛衣赶路。一路跌跌撞撞,既要在厚厚的积雪中对准先行者的印迹,还要提防随时出现的滑到,稍不留神,摔个人仰马翻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我们出发之前,农家旅馆的主人极力撺掇我们请一位当地的向导,我们仗着详实的攻略非常有底气地拒绝了他。出发之后才发现,即便我们一无所知,也不会在深山里迷路。一群又一群来自香港、广州、深圳、南宁等从来没见过雪的南方驴友,大呼小叫地穿行在雪地松柏间,团个雪团塞进伙伴领口的恶作剧的笑声,和猝不及防陷入路边齐腰深的雪堆里的尖叫声,惊飞了枝头休憩的鸟儿,和昨夜刚刚飘洒还没来得及结冰的雪花。他们就是我们的向导,我们也是他们的向导,如果从天空中俯瞰,会以为这排成一队的人是一个序列的,但其实我们都是素昧平生,就好像彼得·哈斯勒乘船沿“江城”逆流而上时那样,“我跟长江之间的关系一直非常简单:我有时候顺水而下,有时候又会逆水而上。逆水较慢,顺水较快。一切的一切,莫过于此——我们在路上交错而过,然后又继续各奔东西。”

前一个小时是由冷变热的过程,第二个小时是持续加热,接下去就有点不对劲了。年龄较长的同行者老潘,已经到了快要享受老人优惠票价的时候,率先喊出了“走不动了”的口号。奇怪的是,他嘴上喊口号,却并不耽误脚下的动作,从走了两个小时之后喊出第一句“走不动了”,到走了四个半小时之后最终抵达雪乡,他口口声声喊了两个半小时的“走不动了”,却从没有道路的湿滑山坡上爬到了羊草山顶,绕过陡峭的堆着厚厚积雪的山崖,穿过像雾凇般晶莹剔透的山巅树枝下,爬升了800多米上去又下来,一直到我们要借宿的周大姐家。

抵达位于龙江三巨擘首峰老秃顶子山脚下的雪乡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简单吃过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杀猪菜等“东北料理”之后,便去村边的小山上寻访胜景。又大又白又黏的雪花堆银铺玉晶莹剔透,蜿蜒曲折积满屋顶,像极了小时候妈妈一针一线缝起来的棉被。高山密林之间的雪乡,在日本海暖湿气流与贝加尔湖冷空气的交汇作用下,就像一个远离尘世的洁净所在。天气晴好,阳光温润,到厚厚的积雪上躺下撒个野,或者在避风的地方晒晒太阳,雪乡的冬天慵懒到令人无所事事。这个时候,你不会关心现在几点几分,你会深信路易斯·芒福德所说的“自从钟表被发明以来,人类生活中便没有了永恒”。在一个由分分秒秒组成的世界里,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学会了漠视日出日落和季节更替;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学会了藐视大自然的权威;以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从一个遵守时间的人、节约时间的人最终变成了一个被拘役于时间的人。

太阳就是雪乡的时间表。当光线一点一点收敛起锋芒,袅袅的炊烟慢慢开始安静地升腾。在对面山头光秃秃的枝条与皑皑白雪搭配而成的水墨山水般的背景板上,是枯黄的老树、层层的积雪、嶙峋的山石、鲜红的灯笼。白色、黑色以及红色,就是整个雪乡的全部色调。简约、明晰,却又辽远、苍茫。此时此刻,我只能想到一句话:“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雪乡就已经吸引了众多爱冒险的人,但直到央视播出“雪乡景韵”之后,中国雪乡之名才得以传播。可如果不好生经营,雪乡也终究不过昙花一现之命。放眼东北大地,类似雪乡这样的所在,一定不在少数,但如雪乡这般名声在外者,毕竟少之又少。雪乡雪韵固然令人叹为观止,但其成名过程,却端端有赖慧眼发掘。人的境遇,与山水比起来,情同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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